KA许客

食用指南：
中国古风AU
架空-主要为男女平等为官
民俗背景参考唐代
语言风格没准谱
人物性格没准数
人名全中国化预警
假装是个傻白甜

谷敏，谷敏！你等等！”谷敏回头，只见墨朗急三火四地追过来，不免皱眉，墨家这位大公子平日里最是不听先生管教，这会儿散了学倒叫她来做什么，想着懒待理他，转头仍要走。

不想墨朗几步追上来，伸手便拦，“我就问一句，额…那个，请教一句。”

“请教？”谷敏仍皱着眉，隐在衣袖里的手指交缠着紧握，仍作势要走。

“这几日瞻弟老念着两句诗，我不知何解，所以问你。”墨朗收敛了站姿，一本正经地问道。

“问诗？卢平的功课最好，你们常在一处的，你不去问他倒来问我？”谷敏口中反问，脚下却站定了。

“他不肯告诉我，只叫我别问，”墨朗说着不住摆手，“我却愈发好奇了。”

“那你说来听听，是哪两句诗？”谷敏仍带着些警惕，沉声问道。

“云想衣裳花想容，春风拂槛露华浓。这两句诗，怎么讲呢？”墨朗一脸难得一见的认真，反让谷敏觉得不可不耐心答他的问题，于是稍一沉吟便说道，“这是诗仙的句子，写的是美人，组诗共是三首，这是第一首的第一句，下一句是若非群玉山头见，会向瑶台月下逢。这诗也颇为常见了，你问的只怕不是这些吧。”

“我……”墨朗顿时有些哑口无言，他着实不是问这些照本宣科，却一时不知如何解释。

“嗯……你说是陶瞻近日常念这句诗？”谷敏略侧了侧头，眨着眼睛思索道。

“正是，”墨朗连连点头，见谷敏想得认真，颇有些开心的神色。

“他莫不是，在追求哪个姑娘吧？”谷敏想了半晌，只得说出这个有些羞于出口的答案。

“瞻弟早有倾慕的姑娘，可与这诗有何干？”墨朗一面笑道，一面让开了路请谷敏同行，自是知道谷敏已觉这事有趣，会与他一路相谈。

“他早有倾慕之人，说来是谁呢？”谷敏见墨朗让了道路，便不客气，一径先行，任凭墨朗在旁边跟从。

“你与我们不在同一直讲门下，要不早便知道了，你可认得常穿红衣的那位易丹小姐？”

“易丹？”谷敏思索片刻，蓦地笑了起来，忙用袍袖掩了口，不肯在墨朗眼前失仪，一时住了笑才说，“是了，我知道了。”

墨朗只觉得谷敏笑得粲然，似乎有些得意之色，忙问，“却是为何？”

“上巳节时满了十五岁的姑娘们行成人笄礼，仪程中有命字一节，易小姐的表字是云裳，可不是云想衣裳花想容么。”谷敏娓娓道来，心下暗忖陶瞻眼光不错，易丹小姐除过家世略有些低微，从七品下的出身勉强进得四门学，其余品貌功课都是为人称道的。

“如此说来，谷小姐的表字又是哪两个字呢？”墨朗眼光狡黠，直看得人要以为他不怀好意。

谷敏不想他会突然转了问题，来问自己的表字，又被这眼神盯住，登时有些羞恼，甩手道，“我与你还没熟悉到以字相称吧。”

“或许你告诉我，便算是熟悉了？”墨朗不意一句无心之问竟让谷敏恼了，悻悻地自嘲道，“又或是嫌我是墨家的，不肯与我交朋友了。”

“你这人当真奇怪，问话也没来由，道理也没来由。”谷敏缓了脚步，见墨朗竟是一副落寞的神情，心下奇怪，一时便也不恼了，反柔声问道，“你似乎很厌烦回家？”

“那样规矩严苛，处处不得自在的地方，算得什么家嘛。”墨朗眼望着别处，心不在焉地嘟囔着，“整日里便是官高爵显，光耀门楣，同算学的学生说几句话便是没出息，至于贩夫走卒，更是可嗤之以鼻的下贱，何指望这等人心系天下，便是身居要职也不过多些祸害罢了。”
两人仍沿小街缓步走着，听墨朗自言自语地说，“我自忖不肯吃苦，更无有心系天下的壮志，纵然浪迹江湖，为这世道做些举手之劳，也好过同他们为伍”，谷敏便听着，也不搭言，又走了两处街角，眼看便到了谷宅的角门，谷敏只得止步，“墨朗，你要送我到家门口才罢休么？”
墨朗这才回神，心想自己方才竟与谷敏说了许多不相干的话，若她当真听进一二，只怕是有些尴尬，以至于他忙换了有些讨好的笑容，“今日着实是打扰谷小姐芳驾了，若是胡言乱语惹恼了足下，我也只好赔不是，再不成，旬休时我请阁下一盒千帆过的酥点来赔罪如何？”
谷敏听他一连换了几个敬称，不觉好笑，又思量他方才所说，却并非胡言乱语，眼前这人也绝非仅是传闻中玩世不恭的浪子，倒有几分侠义之气，殊为可爱，遂道，“墨公子怎知自己是胡言乱语呢？适才你说交朋友，若我将表字说与你，我们便算是朋友了？”
墨朗看谷敏眼角带着笑意，知她未曾恼怒，心中已是欢喜，闻言更是连连点头。
谷敏便低了头轻声道，“先生教我遇事不可太进，纵有十足把握，也需徐徐图之，以免遭人妒恨，因而与名相反，我的字是珊珊，取女子缓行之意。只是我觉得珊字雕饰之气太重，并不十分喜欢。”
墨朗听罢笑道，“你这样博学多思，还是敏字更好，如此，我们便是朋友了，朋友相召可要赴约呀。”
谷敏正不知他所说为何，墨朗已转身大步走了，只见他远远地回身笑道，“旬休午后，请阁下的酥点仍要算数。”

后来的日子里，墨朗从未以字称谷敏，然而二十三年之后，当一封遥远的信落在谷敏的书案上，末了却缀着两句诗，
“珊珊雁字休相问，眷眷秋心不自知。”

〔1〕唐代太学制度，四门学之下有律学，书学，算学，招收八品以下官吏或庶人子弟学员。
〔2〕破釜-沉舟-侧畔-千帆过。